第0075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笔趣阁 www.biqiuge.net,最快更新[红楼]宠后之路.最新章节!

    李月云笑意盈盈地送走了前来相府哭诉的史玉莹,回到自己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对丫鬟翠英道:“走吧,咱们到华光寺进香去。”

    坐到马车上,翠英不解地问道:“姑娘,那史玉莹这回可丢尽了脸面,只怕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愿意娶了,京城里都说她不识大体,心性狭窄,蠢笨如猪……”

    “什么不识大体,”李月云很是不以为然,“还不是痴情女错付了真心,反遭负心人羞辱。”

    翠英立时不说话了,这李月云便是那“痴情女”,到如今依旧是意难平,现在还算好的,前几个月李月云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在华光寺遇到高僧开解,怕是她到现在还过不了这个坎。

    瞟见翠英眼中那股子同情,李月云心中又生起厌恨,骂道:“你也觉得姑娘我可怜?你配吗?”

    知道李月云如今性子越发古怪,平日里瞧得好好的,只但有一点不如意,便是大发雷霆,甚至有伤人之举,翠英不由缩了一下,道:“奴婢不敢,只是觉得姑娘越来越有主见了。”

    听到翠英这么说,李月云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不由又提到史玉莹,冷笑说道:“这丫头眼高手低,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得这个结果也是该当。”

    说来李月云指使史玉莹去诬赖冯婉瑜偷簪子,也不指望她真能成事,只要能落了徒元徽的脸,让人人都猜疑他要娶个小偷为妻就行。

    想她李月云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外头却在传她和徒元徽不干净,有人偷偷告诉李月云,这谣言便是从徒元徽那边的人口里传出来的,不肯娶她便罢了,何必要再糟践人,李月云本是个极要强的,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大雄宝殿进完香,李月云由翠英扶了去到华光寺后院的叙经堂,从外面看进去,此时已有不少善男信女盘坐在蒲团上,正听着上座住持讲经。

    让翠英在外头等了,李月云独自走到里头,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来到一个空着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和其他人一样,李月云垂头打坐,似乎在极认真地听着宣讲,只没人发现到,她正用余光望着自己右前方一个穿着僧袍的男人。

    翠英在外头石凳上等得快睡着之际,便瞧见有人三三两两地出来,看了半天,没发现自家姑娘的人影,翠英便知道,姑娘定是又去向住持请教了。

    李夫人私下里已问过翠英数次,是不是二姑娘起了脱离红尘的念头,翠英实在答不出,觉得既不像,又是像——真要出家,二姑娘的闺房里怎会连一本经书都没有?真没这个念头,为何三不五时要往华光寺跑?

    叙经堂的院子里,李月云对着一位居士模样的人笑道:“我便知,逢到初一、十五,四爷一定会到这儿来。”

    慎远居士徒元晔叫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李姑娘,在这华光寺,还是直呼在下慎远吧!”

    李月云说道:“听住持说过,您佛缘甚深,有一回十爷领我过来,正瞧见您在和华光寺的和尚们辩经,虽我听不太明白,可瞧得出来,那帮和尚都不是您对手。”

    “李姑娘过奖!”徒元晔淡淡笑了笑,道:“今日秋意正浓,该是枫叶红染之时,李姑娘若有兴致,不如去欣赏一下吧!”

    “要不四爷你陪我去?”李月云毫不羞怯地邀请道。

    徒元晔面上七情不露,道:“在下今日还要随住持释义梵经,多有得罪。”

    “上一次四爷是要做功课,上上次四爷陪住持会见梵僧,这一回又要释经,”李月云不满地道:“三邀四请的总不肯答应,怕是四爷不给我面子吧。”

    “李姑娘,既在华光寺,便无什么四爷,若是你愿意的话,下回让十弟过来陪你好好游赏。”

    李月云甚是不满,说道:“看来四爷是硬要将我往外推了,您家那十爷脸上刻着‘我一肚子鬼胎’,我才懒怠和他打交道。”

    “李姑娘误会了。”徒元晔心下疑惑,看来徒元诚竟是不得李月云这弃妇的欢心,倒是缠上自己了。

    “这方内方外,四爷可都是一个忙字,反正哪哪儿瞧不见人,”李月云咯咯直笑,拿眼直瞟徒元晔,“算了,我也不讨嫌,知道四爷这是打心底瞧不上我呢!”

    “在下绝无此意,”徒元晔连忙解释,“李姑娘聪慧过人,又性情直爽,爱憎分明,在下对李姑娘很是敬服。”

    “原来四爷还挺了解我的,”李月云一甩头,干脆直勾勾盯住徒元晔,“既如此,下回华光寺,咱们便算约下了?”

    说完,李月云就走了。

    堂堂皇子念经书,骗谁呢?倒是个能忍的,又是皇后养子,也算嫡子了,徒元徽既然落她脸子,那就别怪她带着李家投靠别人,十皇子徒元诚就算是四爷的人,日后也顶天是个王爷,她也不过是个王妃。

    四爷才是真命天子,她才不会应了徒元诚。

    徒元诚在四皇子书房早已等候多时,正欣赏他墙上挂着的一幅《美人莳花图》时,只见徒元晔穿着僧袍从外头进来,徒元诚笑着迎上前问:“四哥,今日可又遇上那李月云了?”

    “这女人如何探听到我在华光寺?”徒元晔着意看了徒元诚两眼,暗示是他这十弟在背后捣的鬼。

    “天地良心,”徒元诚忙举起双手告饶,“小弟可不是那等吃里扒外的,谁知李月云这么有心机,居然敢到华光寺堵您?”

    徒元晔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想来太子爷没有娶她,倒是明智之举。”

    “那您还让我接这个烂摊子,”徒元诚表示自己很委屈,“真不担心兄弟以后就死在那女人的鼓掌之中?”这女人之前就勾搭过他,后来瞧见徒元徽了,就转去勾搭徒元徽了,徒元徽不要他,本以为自己还去亲近她,她应当高兴才是,谁知道她竟然看上四哥了。

    这女人简直半点女子闺德都没有。

    徒元晔平静地说道:“接烂摊子还说得太早,她没瞧得上你!”

    “这女人眼光其实挺不赖,”徒元诚涎着脸凑到徒元晔近前,“若没猜错,李月云是看上了四哥您,先时我也没发觉,还以为她要回我身边来,后来每回见面,她老在打听四哥您的短长,又总爱往华光寺跑,我这才明白过来。”

    徒元晔漠然地“哼”了一声。

    “小弟也是糊涂,可不就在华光寺,我原想和李月云显摆一下四哥的本事,便带她去瞧您辩经,怕是那时候,李月云便情根深种了。”徒元诚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徒元晔淡淡地说道:“莫不是这是故意的?”

    “小弟哪敢算计哥哥,”徒元诚一时捧腹,“着实是四哥您仙姿佚貌,玉树临风,一下子迷住了那女人,少不得这美人计,您得受累亲自使了。”

    他的确有这心思,不过他还开始费心,人就被四哥勾走了,徒元诚也真够心塞的。

    “那也单看她值不值当爷费这门心思?”他正烦着,最喜爱的女人根本不搭理自己。

    “听皇后说,宫里又闹了一出,史家送的那个落选秀女也不知哪来胆子,居然找太子妃的茬,结果被太子爷当场抓到,杖责了五十,全身是血地送了回去,名声也坏了。”

    徒元诚点头:“这事我也听说了,皇上还下旨斥责史侯家教不严,连甄贵妃也被罚闭门思过,四哥,您不觉得皇上宠太子爷有些过了吗,为了这种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竟对多年老臣大动肝火,可不是要伤了百官的心。”

    徒元晔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皇上爱子心切,虽是人之常情,也确实做得太张扬了些。”

    “四哥,昨儿个小弟在襄阳楼吃酒,正好通政使司副使张京也在,就听他喝高了之后,一个劲地发牢骚,说这官当得没意思什么的,”徒元诚笑说:“后来旁边人告诉我,张京的姐姐嫁给了史侯的兄弟,也就是史家那秀女的叔父。”

    徒元晔一笑,“想是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自然,”徒元诚自是意会,“这张京回头便是小弟的过命交情,您说过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自当一个个拉到咱这边来。”

    徒元诚走了好一会,徒元晔依旧靠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心里莫名其妙地琢磨起了弘圣帝和徒元徽之间的父子相处之道。

    徒元晔自忖出身不高,从小到大皆小心翼翼,唯恐哪里行差踏错,便是后来成为皇后养子,也是埋头低调做人,莫说上房揭瓦,调皮捣蛋,便是每走一步路,都要细细思量。

    即便如此,他依然逃不过宫规处罚,虽然比之其他兄弟已是少之又少,但仅有的两次,藤鞭打在屁股上那种痛,深刻地印在了徒元晔脑海里,而更让他念念不忘的是,这唯二的受罚,竟都是为徒元徽受过。

    这种痛楚,徒元晔会记在心里,但绝不会放在口中,但是其他兄弟却没他那么深沉,如今被赶出京城的徒元绥,每每一提到自己替徒元徽挨鞭子的事,便要气得咬牙切齿。

    不足为外人道的是,当兄弟们抱怨弘圣帝只拿徒元徽当儿子看时,徒元晔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求而不得,心灰意冷,而这也是他为自己寻到的背叛父亲意志的借口。

    如果在他孩提之时,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能给他一点点这般的疼爱,哪怕只得着徒元徽所拥有的一成,他也不会生出取徒元徽而代之的心思,绝对不会!

    ***

    内务府兰翎卫周云厚家中,他们一家刚刚搬来京城,周云厚还没有正式入职。

    刚来这天,周家便来了客人。

    这便是詹事府林文烨和他的夫人林赵氏来访,还带着冯玉儿留在林家的丫头杏月和云秋。

    因为无缘进门的弟媳丽秋,贾如意头一眼便瞧见云秋,高兴地将她一把拉住,道:“你这小丫头何时到京里的?对了,一定是跟着婉瑜儿一块过来的,我可都听说了,我家侄女儿当上了太子妃,可惜她在宫里,想亲口道个喜都不成。”

    云秋也是开心,说道:“冯姑娘品貌不凡,如今得了这么好结果,可不是大家伙都替她高兴!”

    贾如意刚进京就得了侄女婉瑜入选太子妃的消息,震惊得回不过头来,本以为一个良娣就顶天了,没想到……没想到……侄女儿会有这般造化。

    太子妃,日后就是国母皇后啊,她们也成皇亲国戚了。

    贾如意震惊不已,周云厚自从冯婉瑜半夜来访,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得了消息,心里更是一紧,他这侄女儿手段了得啊。

    这样一个小官之女竟然能哄得太子让其做太子妃,日后……

    周云厚已然完全做好了心里准备,日后必然要向着娘娘了,他家族兴旺指日可待。

    也辛亏冯家不是人才,不然这样好机遇哪里能轮到他。

    贾如意不由叹道:“太子爷果然是疼我家婉瑜儿的,如今这丫头可真算跃了龙门了!”

    杏月完全知道冯玉儿看重周家,日后要提拔为嫡系倚靠的,当下笑道:“夫人放心,日后姑娘进宫了,定然会召见您进东宫坐坐。”

    “那可敢情好!”贾如意高兴说道:“说来我家那位把这喜讯带回来后,我可连着两日没睡好,一闭上眼,便瞧见咱家婉瑜儿娘娘穿着朝服正朝我笑,我都这般了,更别说我家那位姐姐,她可真是苦了大半辈子,谁都没想到,人家竟是一位有后福的,想来这便是所谓否极泰来。”

    杏月点点头。

    “夫人,姑娘入了选,就已经是天家人了,一路都有侍卫宫人跟着回苏州,我和云秋便想先回苏州府,您有没有信要带给我们夫人?”

    贾如意连忙点头,说道:“我们一家子搬来了京城,也不能立时回去。”

    这会儿,她的丫头搬来几个妆匣,说道:“侄女要出嫁,我这当姨妈的少不得给她添个妆,虽比不得宫中那些金贵,多少也是一些心意。”

    杏月和云秋立时跟过去瞧。

    “这是云鬓花颜金步摇,配上婉瑜儿容貌,想来增色不少,”贾如意一个个拿出来给她们瞧,“还有这个,金镶珠石蝴蝶簪,瞧上面这石头,在日头底下,闪闪发光的。”

    这时杏月打开一个宣窑瓷盒闻了闻,“这胭脂味道真好,”随后又拿到云秋跟前,道:“你瞧瞧!”

    云秋一时竟有些愣住,紧着闻过后,忙问,“姨夫人,这是从哪儿买的?”

    贾如意笑道:“一家叫胭丽坊的铺子,我过去挑脂粉的时候,小二说他们是京城最大的一家,最便宜的一盒胭脂便要一两银子,胭脂卖相很不错。”

    “夫人,这是姐姐做的。”云秋忽然哭了起来。

    另外两人皆愣住。

    “你不会弄错吧?”贾如意疑惑地问。

    “不会,”云秋紧着摇头,“姐姐平素制胭脂的时候,都是奴婢在一旁帮忙,我不会弄错,这味道是姐姐自己调出来的。”

    杏月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看,丽秋必是还安全。”

    “回头我家那位从南边回来,让他想法子查查那家铺子的底细。”贾如意在一旁安慰。

    云秋看了杏月一眼,连忙摆了摆手:“您不用查了,奴婢知道姐姐的下落。”

    “上回我一个人到城里去寻姐姐唯一的兄弟,”云秋用袖子抹了抹泪,“然后她那弟媳纪大奶奶和我说,姐姐挺好的,如今嫁给了一位达官贵人,正安着胎,让我别再找了。”

    “达官贵人?”贾如意立时追问,“是谁?”

    云秋低声说道:“纪大奶奶并不肯说,只叫我以后别到处乱张扬,免得给姐姐惹下麻烦。”

    贾如意叹了口气,说道:“可怜二弟了!”

    云秋也只能跪下来代替丽秋给周家赔罪。

    贾如意连忙扶起人,丽秋和云秋从来没说过,但是从冯玉儿认识云秋来看,云秋又自称奴婢,她怎么也明白这云秋和丽秋都是东宫的宫人。

    这她岂会怪罪!

    杏月和云秋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贾如意屋里几个孩子要照应,便出到外头,结果正瞧见周云勤垂着头,站在贾如意院外的一棵老槐树下,显然是在等云秋。

    云秋明白他的意思,主动上前福了福身,道:“周二爷,您的伤可好了?”

    周云勤刚才还在发呆,倒是被云秋这么突然一出现给惊了一下,愣了片刻,才道:“云秋,听说你来京了。”

    云秋点了点头,“如今我跟了冯姨妈家的姑娘,您还好吗?”

    周云勤看向云秋,却又似乎是在越过她,看着另外某人,“她……还好吗?”

    “我在京城得了消息,姐姐挺好,”云秋犹豫了好一会,又说:“她如今嫁人了,周二爷,您便忘了她吧!”

    周云勤沉默了良久才回道:“我知道了,云秋,她过得好,什么都好。”丽秋也早说过,她是逃出来的,有时会面临贵人的抓捕,他可还要娶她?

    他当然点头了,现在贵人将她带走,而自己半点事都没有,可见都让她自己扛下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有些湿润。

    这时林文烨也随了周云厚出来,见周云勤和两个丫头站一块,便上前道:“周贤弟,还是那句话,你这满腹诗书去做生意着实屈才,不如听听在下的,去考科举,朝廷如今用人之际,正缺你这等年轻有为之才俊。”

    周云勤收了收神色,“林大人之言,草民定会放在心间,只是草民愚昧,学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倒是做个买卖人更自在些。”

    林文烨笑了笑,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谢过林大人!”周云勤做了个揖。

    坐上马车,杏月免不得低声埋怨云秋,“你一个人跑去寻人也不跟我说,万一被那头的人瞧见,抓了你过去灭口怎么办?”

    云秋拉了杏月的手,说道:“不瞒你,我当时也存了糊涂心思,想着被抓住也好,说不得还能见到丽秋姐姐,只是如今木已成舟,怕是那火坑,她再跳不出来了。”

    “丽秋……对那一位是怎么个想法?”杏月不解地问道,拿手比了个“四”。

    “那人城府太深,必是有所图谋,”云秋叹了口气,“夫人总觉着,那人是想拿她对付太子爷,如今我只盼着那人看在孩子份上,别再算计夫人了。”

    ***

    天还没亮之时,静逸轩便已有了动静,小德子溜到冯玉儿屋前窗下,“啾啾”地叫了两声。

    冯玉儿猛地惊醒了过来,一抬头,便觉得脑袋撞上了什么,忍不住疼得轻呼一声:“大早上的,你怎么偷偷过来了?”

    徒元徽抚着被撞疼的脑门,又伸手去帮冯玉儿揉脑袋,说道:“我刚才不过想借着外头那点亮光再看看你,这一走可就一个月,还不得把人想死。”

    “快起来,”瞧过外面天色,冯玉儿也没搭理徒元徽的情意绵绵,催道:“何姑姑便要带人过来了,让人瞧见,咱俩都没脸。”

    “都是东宫的,谁不知道谁?”这一选上,徒元徽就安排了东宫的教养嬷嬷和宫人再内伺候,为首的是何姑姑。

    于是,徒元徽作势耍起了赖,任冯玉儿怎么扯,硬是不肯起来。

    “我的太子爷,回头三爷和小十六过来,您这太子爷的架子真懒得要了?”冯玉儿气得自己先下床穿起了衣裳。

    结果徒元徽从后面直接抱住冯玉儿,将头搁在她肩膀上,不满地道:“再提‘三爷’两个字,我便搬把椅子抱了你到门口坐着,看你还怎么装贞节烈女。”

    这一下连冯玉儿都穿不好衣裳了,情急无奈之下,冯玉儿再不管什么犯不犯上,直接踩了徒元徽一脚。

    徒元徽立刻吃痛。

    “玉儿,你如今真是什么都不怕孤了。”

    冯玉儿也不搭理,等把自个儿衣裳穿好,直接走到屋门口,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对外头正急得直蹿的小德子小声吩咐,“快侍候那位爷起床。”说着自己先出去了。

    徒元徽见人进来,立时坐起身来,很正经地问,“什么时辰了?”

    小德子赔了笑上前,道:“爷,还早,趁着没人瞧见,咱们先到外头避一避?”

    “嗯。”徒元徽站到屋当中,示意小德子帮自己穿衣洗漱。

    这二人收拾停当,趁着天色未亮,侍侯冯玉儿的人也还没起身,便悄悄退出了静逸轩,临走前,徒元徽还不忘轻佻地摸了把正站在院门处放哨的冯玉儿的小脸,随后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何姑姑带人过来时,冯玉儿早由人侍候着梳洗完毕,正坐在床上等着众人到来。

    “冯姑娘倒是位勤快的!”何姑姑上前福了福身,忍不住夸上一句。

    “您过奖了,”冯玉儿笑道:“我这也是归心似箭,爹娘怕是等急了我回去。”

    何姑姑笑了笑,“知道你急了,还有一位更急呢!”

    冯玉儿好奇地问道:“谁呀?”

    “皇嫂,可走得了?”话音未落,一个小孩儿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太监。

    “咱们十六爷一大早便到了东宫,非折腾着大家伙都起来了,”何姑姑抿着嘴直乐,“任是这样,还没有另一位急迫,太子爷竟是老早就在外头遛达了一圈。”

    冯玉儿低下头装羞涩,说道:“劳各位跟着费心。”

    徒元庭上前坐到冯玉儿旁边,问:“苏州府可有什么好玩的,比京城如何?”

    “那里是鱼米之乡,与京城相比,各有各的风味。”冯玉儿笑着回他。

    “有烤鸭和猪蹄吗?”徒元庭最喜欢吃这个。

    何姑姑上前拉了徒元庭起身,对他后头的小太监道:“小豆子,把你家爷带外头去,哪有小叔子一大早就赖嫂子屋里的!”

    小豆子倒也听话,乖乖地要推了徒元庭往外走,反是徒元庭不高兴地道:“小豆子,如今既跟了我,就得随十六爷的,怎得听起了何姑姑的指使!”

    好在这时外头有人喝道:“徒元庭!”

    听到徒元徽的声音,徒元庭立马消了气焰,索性命小逗子从后头推着自己,懒洋洋地走到了外头院子。

    不一会,披了件斗篷的冯玉儿从屋里出来,见到徒元徽正站在院当中,便上前施了一礼,招呼道:“我见过太子爷。”

    徒元徽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冯氏,今日由内务府派人送你回南待嫁,这一路怕是要辛苦些,回到苏州府好好孝敬爹娘一些时日,也代孤表达问候之意。”

    “臣女代父母谢过太子爷恩典。”

    “钦天监已择好初定之期,此后一应行事,自会有旨意下来,不日也会有礼官及命妇去苏州府打理,”徒元徽清了清嗓子,道:“临走之前,孤还要嘱咐你两句。”

    冯玉儿低头回道:“谨遵太子爷教诲。”

    “你能受选为孤之正妻,全因孤认可你品性纯良,行止妥当,再则乃父一向忠君清廉,在地方上官声不错,望你回去之时,对冯大人多予劝诫,今后当一如既往,千万莫学那等得势便猖狂之人,做出欺君罔上之事。”

    “是。”

    “此次宫中有教引嬷嬷随行,会继续教导你宫中礼仪规矩,你自当认真习学,不可自视甚高,疏怠了修养,”徒元徽脸一沉,“若敢阳奉阴违,孤能选你,也能废了你!”

    冯玉儿作势抖了一下,怯生生地回道:“臣女明白。”

    “还有,自此之后,冯家便是外戚,若被孤知道,有人打着冯家名义,仗着是孤的岳家,在外头颐指气使,荼毒百姓,孤只找你父亲算账,至于你家那些外姓亲戚,让冯继忠也看着些,孤不耐烦那么多姻亲,尤其有些甚是不肖的,你等好自为之。”

    “太子爷教训得是。”

    徒元徽表示很满意,点了点头,回身对站在自己后面的徒元升和徒元庭各拱了拱手,“此去一路劳顿,要辛苦二位弟弟!”

    徒元升立时回礼道:“是臣弟该做的。”

    小人儿徒元庭一脸的得意,也有样学样地拱着手道:“太子殿下,臣弟也定不辱使命!”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着徒元徽眨了眨眼。

    这边冯玉儿的轿子出了皇城胡,另外一边徒元晔的王府总管报说,李相府中来人求见四爷时,徒元晔和徒元诚在王府高处瞅着太子妃半幅仪仗走后,免不得互相对视一眼,徒元晔无奈地道:“请吧!”

    “四哥,我猜的果然是对,”徒元诚好笑地道,“还是四哥有男人味儿,把那女人都勾得直接追到府里来了。”

    “休得胡言!”徒元晔皱皱眉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此女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机会,但也有可能让他徒元晔引祸上身。

    “在下参见四爷,”一身男装的李月云走了进来,瞧见徒元诚也在,倒也没露羞色,很是大方地招呼道:“原来十爷也在,真是巧啊!”

    徒元诚从上到下打量了李月云一番,语调轻浮地道:“李姑娘这身打扮,倒是别有风情,今日是来瞧我四哥的?”

    “十弟,不得无礼!”徒元晔瞪了徒元诚一眼。

    李月云却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隐讳的意思,“今日确实来寻四爷,想来慎远居士真是不待见我,竟连着好几日不在华光寺露面了。”

    “李姑娘显是急了,”徒元诚打趣地对徒元晔道:“四哥,这便是你的不对,如何冷落了佳人?”

    徒元晔这时警告地咳了一声,问道:“不知李姑娘上门所为何事?”

    李月云却不急于回答,而是用下巴点了点徒元诚,问道:“四爷,此人可是你信得过的?”

    徒元诚立马有些不高兴,“李姑娘怎么说话的呢,莫非还想挑拔我们兄弟之情?”

    “有什么话,李姑娘但讲无妨。”徒元晔用眼制止住了徒元诚。

    李月云一笑:“我爹爹曾经说过,所有皇子之中,他最欣赏的便是四爷。”

    徒元晔不耐烦这种吹捧,李相可是他下功夫研究过的,此人绝对是老滑头,从不表示出任何好恶,瞧着是位好好先生,其实最会明哲保身,朝堂上但凡有什么纷争,他都能全身而退,倒是不少人因此暗地被他出卖,只是明面上无人知道而已。

    所以徒元晔对此人一向存有戒心,自然也不会听信从他女儿口中说出的溢美之词,想必都是李月云自己编造出来的。

    见徒元晔没有任何表示,李月云也不急,继续说自己的,“他老人家说,论才德眼光,四爷在众兄弟之上,连太子都不能望其项背。”

    徒元晔居然笑了,“李姑娘,本王何等样子,自己清楚得很,这些不实之言,本王全当没听见,也劝李姑娘到外面谨言慎行,莫替李相惹了口舌之非。”

    “别装了,”李月云嘲笑道:“身为皇后养子,您也是入了谱的嫡子,对那大位竟没有一点想法,骗谁呢!”

    徒元晔这时站起身来,“李姑娘,本王还有事,不能再陪你谈下去,只奉劝你一句,不可妄加揣测他人,若是被皇上听到什么流言,本王这亲王的位子怕也保不住,请李姑娘口下留情!”

    “没想到啊,四爷竟是胆小怕事之人,”李月云脸色有些变了,“瞧着我是看错了人!”说着转身便要走。

    徒元晔也不拦阻,竟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倒是徒元诚跟在李月云后头跑了出去。

    待屋里没了人,徒元晔站到窗前,脑子却思忖着,这个女人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而这些“好处”,他究竟该不该拿。

    从李月云进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个眼中含着掩不住的愤恨、嫉妒和委屈的女人,是为寻找她的盟友而来,至于之前那些若有似无的*,不过是太过相信自己魅力的李月云的小伎俩,只为了勾住一个能为她死心塌地卖命的男人。

    自然,让李月云刻骨铭心的仇人,便是拒不肯俯就于她的徒元徽。

    徒元晔忍不住笑了,看来女人还真不能得罪。

    半个时辰后,徒元诚回来,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道:“四哥,您猜李月云说什么了,她说那个太子妃有问题!”

    徒元晔不屑地道:“这女人脑子不清楚,无论谁当上太子妃,她怕是都会说有问题。”

    徒元诚愣了一下,觉得徒元晔说得未必没有道理,好一会才道:“她说冯氏小时候曾一度被以为掉塘里淹死了,后来莫名其妙又活着回来,说是自个儿走丢的,后来被人收养,然后便应了选。”

    “就这些?”徒元晔一脸好笑,“虽有些传奇,可你说说,就这些个东西,能把太子怎么样?”

    “还有,太子愣是要在二品以下六品和六品官员家中选太子妃,还偏偏又选中了冯氏,”徒元诚想了半天,“会不会冯氏出处有问题?”

    “这种没影的把柄,还好意思过来和本王结盟,”徒元晔直摇头,“你没看出来,那李月云是想拿咱们当枪使,要知道李相权倾朝野,帮最得宠的女儿出一口气,未必没这个能力,连他都懒得管的事,咱们何必惹这一身骚。”

    “四哥说得有理,”徒元诚回道:“我便拒了她,竟是差点掉进李月云的坑里。”

    徒元晔点头,说道:“顺便劝她一句,太子爷听说极看重他那位太子妃,咱们不必枉作小人,倒不如祝他们百年好合。”

    “四哥,您这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给李月云搓火。”徒元诚一时乐不可支。

    “总不能让太子爷太清静了,”徒元晔冷笑道:“难道本王就不能将李月云当枪使?”

    “四哥真是高招!”徒元诚竖起大拇指,说罢便准备告辞。

    徒元晔却又在后头叫住了他,说道:“老十,让咱们在苏州和嘉兴的人暗中查一下冯氏,只是绝不许和李月云说,这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查?”

    徒元晔“嗯”了一声。

    若是把柄不大就懒得管了,太子娶了这么一个小官之女做太子妃,对他而言反而是好处,若是把柄大了,那可以权衡一下!不能弄倒太子,还不如暂时收着秘密。

    李月云走后,京城荣国府的车架也向南边而去,比之冯玉儿的仪仗队要快上不是。

本站推荐:豪婿都市之最强狂兵超级全能学生重生之都市仙尊我的微信连三界官梯神级透视神级龙卫总裁爹地宠上天深空彼岸

[红楼]宠后之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水心清湄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心清湄并收藏[红楼]宠后之路.最新章节